进去过的人或者探过监的人可能都知道,或者也听说过,进派出所或者看守所,第一堂课,就是受训,或者叫拜码头、立规矩。
当然不是警察叔叔组织实施的,而是看守所里的旧人。
在别的地方从未体现的如此明显,只要进了铁门高墙,就要先立老大,从此后听他的话。
我父亲是那里的常客,他的朋友进出那里就像到某个咖啡厅喝茶一样经常。
因此我还知道,对付像苗苗这种女孩,应该还有一招,那就是:交朋友。
估计会有某个老大看中她,然后……
呃……真是不幸,我怎么总听闻这些恶事?
印象中似乎听母亲说过,女孩被一堆男人强暴,大概比不上被一堆女人非礼来的痛苦,更多的是精神上的。
因此,有好多人进去过出来后就改了,因为,害怕里面那些狼……
我不知道这会儿为什么会如此胡思乱想,但苗苗有些沧桑的神态告诉我,肯定发生了什么。
苗苗的样子确实变多了,从肤色到眉眼再到言行举止,无一不是如此。
再加上她在里面走上这一趟,我们略微相仿的经历可比一般同学丰富多了。
不过显然,苗苗经历磨难长大了。
我站在殷亦桀跟前大方的冷淡的打量她,苗苗则继续很可怜很小媳妇的给我们认错。
同学原本已经习惯我的到校方式也见惯了殷亦桀,但见到不久前激烈冲突的双方在第一时间如此激烈的正面对碰,还是停下匆忙的脚步聚拢过来,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围圈,将我们围在中间。
教学楼上各个窗户都挤满人头,等待好戏开锣。
我也看出来,有人准备唱戏了,曲目叫《苦情戏之负荆请罪--苗苗篇》。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诚心道歉,她的表情太假了,眼神闪烁,我无法相信她的诚意。
但我完全没有料到,她的目的,竟然是,借我们翻身。
好阴毒好厉害的女人!
要不是后来殷亦桀告诉我,我肯定会被她给欺瞒过去;以为她不过是在看守所被折腾怕了,因此曲意和我们修好,免得将来起诉她让她继续吃苦。
事实上,苗苗,摆出一副很诚恳的态度,装出一种很可怜的样子,站在我们面前,诚心致歉。
我们,我和殷亦桀,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周围的同学见状,只觉得苗苗毕竟是个小女孩,现在知错能改,很容易得到大家的原谅。
再则我又没受什么实质性伤害,现在又有殷亦桀宠护我,看着比苗苗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因此,善良的廉价的人心之天平,再次向她倾斜。
殷亦桀对于她伤害我,恨之甚深,放过她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会儿要他如何笑脸相迎,做梦!
我呢,呵,看到苗苗装腔作势的样子,就反胃。
说实在的,她给我的感觉比廖亮傻乎乎的叫喊差多了。
所以,我只是冷冷的站在,看着,看她准备做什么。
虽然我身体上不曾受伤,但是我的心,却被狠狠捅了一刀,从此对人愈发失去信任。
对朋友失去正常交往的念头,那种我所向往的平淡的幸福让我无比的害怕。
此时的苗苗,装的多么明显,一看就是进去了还没长进不见棺材不掉泪死不悔改之典型。
我……心情复杂,不过强行忍受罢了。
“妆可人,对不起。我以后也不敢做你朋友,咱们就做同学吧。”苗苗两眼含露,泫然欲泣,请求我的宽耍看样子,只差跪地磕头求饶了。
我冷冷的看着,实在无法理解。
这个时候,我完全被她打倒,晕死了。
殷亦桀担心的看着我,小心的防范着苗苗,唯恐她突然发难。
苗苗等了好一会儿,见我们都没反应,垂着头抹着泪,去教室。
瘦弱的身影,走在晨风中。朝阳照在她背上,影子是斜的,横亘在路上、墙上,被众人踩过……
略显干枯的头发,随风凌乱的纷飞着,仿佛破碎的蝶翼,带着残破的美……
很快,就有人走过去,安慰她,陪着她。
苗苗偶尔抬一下袖子,做拭泪状。
有同学递给她纸巾,做拭泪用。
也有围上去的,似乎为无助的她提供一个依靠。
唯有我最清楚,她的泪是假的。
所以,我没理。
我的心很冷,冷到结冰,无法兴起一丝波澜。
脑子里回响着她刚才的那句话:
“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那样,对不起。”
她没有说她错了,更没有说错在哪里,这么说来,她还是没认错。
殷亦桀轻轻按了下我肩头,沉声说道:“离她远点儿。有我。”
我点点头,侧眸看他一下,转身去教室。
但就在这一刻,我输了一常
许多同学看着,我把苗苗“欺负到哭了”,然后还无动于衷,和殷总抛媚眼、说情话。
人心,结结实实的,都到了苗苗身边,将她围裹起来,仇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