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一柜子的东西,我就一个想法:我,要用自己的双手,赚到一份属于自己的东西。
别人送的,不论再好,我也不要带走。
留在,它该呆的地方,该怎地怎地。
每个人每样东西,都有自己的位置,发挥完作用,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比如火车开到河里、棉袄穿到夏天……
没有要带的东西,自然就不用很收拾,也省去了准备的时间,我,继续学习。
一个学期,实在学了很多东西,学校里大家都在准备期末考试。
而我,准备自己的“考试”,要来一整套学过各门课的试卷,自己答着试试。
这样既不会很古板,也不会太随意,多少遵从了些习俗。
一切,都在如此宁静安详中度过,直到那一天,漫天大雪飞卷……
元旦刚过,年的气氛来到,所长也正式送来通知:鉴于我表现良好,各位狱警等一致担保,经我律师提请法院批准假释,提前85天走人。
钦此!
拿着通知书,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好有趣。
有趣!当真有趣!
走吧,来到稀里,走的糊涂。
没所谓。
没有足够的实力,就只有任人摆布,这没什么新鲜的。
安静的接受命运的安排,然后奋力拼搏,也许有一天,猛然回头,发现已经没人摆布我了。
那种大家都不当你一回事与大家都不得不当你一回事,绝对是两种感觉,也一定很值得期待。
大队长甚至给我送来一个皮箱,一小半衣服一多半书,看着还蛮充实。
再背个书包,感觉怎么像是度假回家?
呃,照照镜子,肤白唇红,头发闪亮……
似乎,很滋润啊,当自己被迫度了一个长假也没什么不好。
是与不是,换个理论基础,就会有大不同,我已经触摸到其门槛。
“桀桀,和叔叔玩去。”
我好心哄走桀桀,这些日子来,最难对付的就是它。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桀桀竟然好似能看懂,最近天天咬着我裤子走哪跟哪,连上厕所也守门口。
这二天更是,和谁都不玩,一点儿心情都没有。
给好吃的骗不走,给好玩的偏不走,打它也没用,这个……
一切招数失效,连我的话它也不带听了。
“妆可人……”
大队长带着几个人来,状似还要送送我?
几件不用的东西送给她们,竟然还得了个天大的人情。
不顾看到桀桀,大家都有点儿……
门里门外,桀桀堵在门口,原本没所谓的分离,忽然,有些伤感起来。
“我姨在城里有间空房子,本来要出租的。不行你先去对付几天,租不租不要紧,总得先落脚嘛。”
刘sir说的很认真,大概费了些力气才说出来的。
因为,我们总是知道,范氏不会放过我。
呵,那种消息可以蛮谁也瞒不住范氏,谁也不傻。
“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天大地大……”
话才开头,我也没办法接了。
大冬天的,我不能去蹲教室或者自行车棚吧,这和夏天不同。
“桀桀怎么办?”
另一个队长提的也是个关键问题。
唉,我汗,坐牢怎么能坐出这些问题呢?虽然大家一致回避“我坐牢”
这个问题,可毕竟是事实,现在要走了,我也算能正视了。
可是,桀桀……我说:
“就当一个调皮孩子,关几天就没事了。孩子半岁大还断奶呢,就当……给它断奶了。”
静谧,屋里静谧的诡异。
没有人笑,笑不出来……
桀桀对我的依恋,已经超过一个奶娃娃。
一个七八岁的奶娃娃,实在让人头大。
咬着我裤腿,都快咬出个洞了。
这种不做声、只是咬着,誓要与我走天涯的感觉,这种情分,但凡在部队和警犬打过交道的,没人不动容。
警犬,是通灵性的犬类里最最聪明的一类,和警员的感情,更非比寻常。
虽然多得是退役警犬被处理的例子,但终究,它是警犬,肩上担负着责任。
“拿狗链子来。”
我看着一个队长,淡淡的说。
很快,狗链子来了,鞭子也有。
我蹲下去,第一次用狗链,怎么扣都不知道,忽然想起第一次系安全带,坐在那辆疯狂蛮牛的魔鬼里,他划过我胸口,那么小心的试探我的反应,听到我说回家的时候,眼里的兴奋……
“回家”
我没有家,我终没有家。
一咬牙,那个家不是我的,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挣一个!
看了看狗链,虽然没系过,但这种东西不过这样,一溜的扣,想要引申为皮带也不为过。
屋里,所有人都在后退,退出去,没有人说话。
桀桀咬着我裤腿不放,也不叫。
我不知道,该死的……
“乖儿子,在这儿好好呆着,干妈有空了再来看你。不要闹脾气,淘气孩子没人爱。大不了,等你退役了,妈妈来将你带回去,好不好?小伙子,该闯一番事业了,不许胡闹。妈妈自己都没地方去,怎么带着你?要不,等妈妈稳定下来,再来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