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要他抱抱,然后告诉我怎样才能做得更好;
而绝对不是眼下,他一味的反对我,好像我做的什么都是错的,都是浪费人力物力财力,我就是个没用的笨蛋。
不,不是这样,我,其实,好多时候,尤其是布莱恩或者师兄支持鼓励我的时候,我最想要的就是他能站在我身边,就像前几次董事会一样,谆谆告诫,循循善诱。可是,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靠在沙发里,软软的窝着,我有点儿回不过神来。甚至幻想着他能像耐心的奶奶,手把手教我这个字儿写错了,少了一笔,或者二加三等于五,不是六,那是二乘三的答案。
可是,殷亦桀不会,或许我是大人了,不能再享受那种待遇,哪怕他爱我宠我,是吗?
孩子是父母的宝贝,而我不过是他的玩偶,虽然偶尔表象会一样,但本质还是不同的。
我,错过了为父母掌中宝的机会,就永远别想了。小鲍主啊,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遥远童话。
是啊,父母会无限的包容、耐心的教导、悉心为我着想,可是他不会;所以,我要自己争取。
从理论角度出发,他说的未必对,对错,只有我自己认真分辨,这就是,区别,我必须面对。
殷亦桀视线转到我手中的薄荷汁,又火了,好像都压抑不住,口气重了些,道:“饮料食品和别的东西不同啊,不能经常改变。别说生产上有很大问题;光调整配方检测认证等都需要不少时间,成本很大,这就注定不能像服装或者其他东西,能小批量生产。”
认证,食品安全,我知道。
我立刻对殷亦桀道:
“有问题可以解决,但不能因此停下来。这些问题我不觉得……”
我想了想,认真的对殷亦桀道:
“ok,就事论事。我们的压榨调匀甚至灌装线,都有一定的批量规模;认证非要也非一般的高。但是,就我所知,生产过程的每一步并非全自动,在中转过程中完全可以更换。而认证,如果是一系列的食品,不过稍作变更,我不觉得会那么难通过。
现在的生产经营理念,更多的是符合客户要求,充分考虑客户的需求。不是我们生产了什么问客户要不要;而是看到客户喜欢什么然后以最低的成本最快的速度生产出来送到他们手上,这才是获胜的关键。我看过几个案例,就是大规模小批量化。将共同的步骤统一处理,不同的部分增加人工协调。比如有的饮品只是添加的东西不同,完全可以当多设立几个cell,将几种配合生产,效率影响不多,但市场影响肯定很大。
还有,现代化生产越来越倾向于用机器取代人工;但事实上如今又有回归的趋势,只有人工才能让产品更人性化,因此适当的增加人工投入,即使稍微增加产品成本甚至销售价格,总利润或者客户都能接受。我们不能更在人家后头,而要争取领先,才能一开始站在更高***引导整个市场的走向。中国的市场非常大,哪怕稍微做一点变更,只有万分之一的客户,净数字也很惊人。相对于酒店高价格的饮料,我相信差异化产品的价格绝对有人能承受的起。”
“你准备把解渴的必需品转成享受的奢侈品?”
殷亦桀忽然问了一句。
“不可以吗?中国有钱人很多,比想象的多。”我回答。
“你确认相同价格下客户会买进口的还是国内的?”
殷亦桀紧跟着又问一句。
“崇洋媚外不是某个人的错;而是国内的东西太过追求数量忘了质量,和品位。树立企业形象,让我们饮品比中国家电做得更好,让made-in-china代表的不仅是低价格,还有高质量。”
中国的彩电红了几年最终还是……复杂问题,略过不表。
“你想得太好了,不现实。”殷亦桀丢出一个结论,站起来走到门边,扭头补了一句,“你总是想当然,从不考虑实际情况,用一个这么小的食品公司去挑战国际市场和mic的品质和名声……或许你适合写小说,而不适合做企业。”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应了一句。
殷亦桀没理我,或许他已经受够我了,或许,另有缘故。
独自坐在,坐在明亮的羊皮灯下,反而觉得有些阴影。或许是灯罩的缘故,仿古的花纹,看着也不太像羊皮灯,反而像,灯笼?
空气沉闷,粘湿的河风快要将我憋的无法呼吸。
萤火虫,那桑树上点点晶亮,是萤火虫吗?
那么微弱的光,能照亮什么呢?
听说古时候有人没钱买蜡烛灯油,于是抓好多萤火虫照明读书,我看,八成不过是个理想,大概靠不住的。
不过,这不是萤火虫的错,千百年来,即便是那么一点微弱的光,闪闪烁烁,它却依旧坚持着,照过古月照今人。
光明,或许,是来自心里,心明眼亮,而非那点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