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去打劫。
你不是一直管着我吗,一定会来保我的,对吧?”
再也不停,我举步往外走去。
炎热的夏天,一切都显得很high,一切都在躁动……
出了医院侧门,脑子里嗡嗡嗡的声音终于远了,站在路边高大的法国梧桐下,吹着闷热的风,我在想,该怎么做。
那里头我可是实在呆不下去了,殷亦桀的
“孝”我也实在受不了。
那么走出来就是正确的。
但接下来,干什么呢?
那里的人,我可没办法真就这样不理,唉……好吧,就像自己说的,我总的先离开吧。
摸摸兜里,万幸殷亦桀不知道什么品位,给我挑的衣服似乎总会有兜,而且,还真揣了几块零钱。
好像是在机场看见巧克力我又要给我妈买,完了匆忙走的时候就将零钱揣兜里了。
他们都喜欢刷卡,有钱人啊;我呢,对卡的概念实在有限,就连花钱的时候都很少,自然了。
顺便的给我留了点儿面子。
没钱实在是很无奈的事情,是吧。
那边来一公车,上吧,难不成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有人来请我?可别是让人家说成欲擒故纵之类的俗套戏码,我反正是想先离开清静清静,那就走呗。
下车下的同样无厘头,反正见一处绿树成荫,应该能凉快一些,我就下来了。
唉,不得不说,经过这几年的养尊处优,我的适应能力再一次退化,估计再不扑腾扑腾练练翅膀,我就该成家鸡了。
公车很挤;臭味熏天,不止是汗臭,还有体味儿,说简单点就是腋臭或者狐臭,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尿骚味儿,光脚穿凉鞋那霉味儿;热;打电话的大声说话的吃东西的……
我说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结,反正,愈发觉得有必要开些直快客车,将那些层次稍稍拉开。
呃,当然,拉开社会层次的不会是我的客车,而是私车,两极分化,让少部分人拥有轿车,大部分人挤更少的路更少的公车。
不过可以想见,我的思路会成为众矢之的。有钱人不想失去优越性与特权,穷人不想被区别对待甚至低人一等;最终结果,是我吃力不讨好。
这么想想,或许,殷亦桀的想法很有些道理,因为他面前有个最大的障碍:既得利益。
帕累托最优太过理想,更多的情况是:一方受损至少是暂时的,另一方获益但并非现金所得。
呃,我这么说,是想说明,哪怕是想做一点点儿事情,就会遇到多大的阻力。
眼前利益受损总是会极其最大的反抗情绪,哪怕将来补偿的可能性再大,毕竟将来具有不确定性,如果将不确定性计算为折现率--折现率,一个很有用的词汇,然后将来的一百万可能就和现在一百块等同了,其重要程度也可想而知。
而第二个问题,对于普通受众而言,若是到手的并非现金,而是比如社会环境的改善、出门更方便、空气质量改善等等之类的,那就没有多少吸引力,至少吸引力会大打折扣。
如果,你还需要大家配合去实施,那就等着吧。
这个问题,我们不且不说拆迁了,那个比较难说。
撇开经济学上的现金补贴和实物补贴对效益的提高差异不提,曾有人给边远地区发放优良经济树种,或者说经济作物,市场前景非常好。
但是当地人不干了,如果有钱了他们就吃不到补助款,就得自己干活。
同样一百块,坐着白拿肯定比流血流汗赚来要轻松的多。
于是乎,当地人将树苗卖给专门搞这个的,比如我们公司这种;然后继续问政府要钱。
社会主义社会啊,不能让穷苦百姓吃不饱,但是补贴的米面有他们又能悄不吭声卖掉……
“嘭!”呃,揉揉胸侧,没被袭吧?站定,抬头,好高大一个男生,撞我做什么?
“诶?你是……”男生指着我,眼睛亮了一下,喜得眉开眼笑但脸上就是看不出来,真古怪。
哼,边走路边神游,一路都想得什么乱七八糟,跟我有啥关系呀。
但那是我的事儿,大路上你不会让着我点儿啊?
怒视:张亚龙,你死定了!
没听说过别撞人枪口上吗?我才心情不好呢!
哼哼,嘴角扯出个笑容,不过我自觉二成是打招呼八成是不爽。
“哈,真的是你,好久不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想事儿呢,正好见你……”张亚龙说不好意思和他忽然见我一样,都仅限于眼神闪烁,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
“好久不见。”
我胡乱应一句,反正撞人我也有份,那种无理取闹的事儿我还真没干过。
前二天所受的教育,最终的结论是:必须得有人罩着,否则,会很惨。
为了一个收音机三百来块钱,那二个小子差点儿被强悍的保安扔公安局去,回来嘀咕半天,不甘心的替罪羊。
“啊!正好,我正愁找不到人,你来给我帮个忙吧。”
张亚龙竟然无视我的敌意和神思,自顾自又得意起来,仿佛大路上捡到彩票还中了大奖,可惜他不会兴高采烈,要不然效果更好。
我皱眉,没搞懂,对这个男生也很奇怪:他不会像笑面人一样吧,始终就这种表情;还是说他始终戴着面具,比殷亦桀的面具还酷;又或是,另有隐衷?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也会好奇,幸而并不强烈,管他呢。
“走吧,我请客,一会儿跟你说。”
张亚龙好像看出来我并未拒绝,还是笃定我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