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瞥了一眼自己腰间,那处的衣裳已经破损不堪,伤口虽已长好,却狰狞恐怖,也幸亏是昏迷这些年,才感觉不到刻骨的疼痛。
抬眼看了看,上方是弥漫的雾气,看不穿尽头,崖底下,可谓是寸木不生,只有厚厚的青草铺就地面,也不知他们从高处落下,是如何侥幸存活的。
不过他们的伤势特别是罗玉成的伤势已经重的濒临垂危,用了五十年时间缓缓修复,才有今日的清醒。
莫清尘又仔细探查了一下罗玉成的身体,冲着他元婴道:“罗道友,你身体伤势太重,几乎没有气息尚存,眼下又没有灵丹妙药,我看,想要尽快恢复,还是喝我的血吧。”
罗玉成知道别无他法,并没有反对,只是道:“如今此处只有我们二人,元婴离体算不上太危险,你身体亦是伤势不轻,先养一段时间再说,不然一个半死一个残,有点风吹草动我们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莫清尘想想也对,点了点头。
自此,莫清尘每日只喂罗玉成一点鲜血,以缓缓滋养他的身体。
二人在崖底不敢随意走动,怕引来敌人,就一直留在原处,闲来无事就随意闲聊,喝酒解闷。
大半个月后,莫清尘的身体终于恢复的差不多了,觉得精力充沛,就决定替罗玉成疗伤。
重新检查了一下,发觉这些日子少量鲜血的滋补,罗玉成身体机能的恢复几乎察觉不出,莫清尘暗自叹气。
想了想,决定用心头血助他快速恢复,好早日离开此处去寻找师兄几人。
见莫清尘盘膝而坐,手忽然拍向心口,罗玉成大吃一惊:“住手!”
莫清尘不解的看去:“罗道友,怎么了?”
罗玉成脸色难看,沉声道:“莫道友,你要作甚?”
莫清尘觉得罗玉成这反应有些莫名其妙,道:“自然是取心头血助你疗伤啊,不然照目前情形,你就是把我的血喝干,也好不了。”
罗玉成脸色数变,哑声道:“不成。”
莫清尘从没想到,平日看起来冷静的罗玉成,元婴却能有如此丰富的表情,不解的道:“怎么不成?我们在崖底已经呆了几十年,要是不用心头血,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出去。和师兄他们分开这么久,师兄他定然急坏了——”
听到“师兄”二字,罗玉成脸色更冷,态度坚定的道:“总之不行!”
莫清尘也恼了:“罗道友,你若是关心我,怕我损失心头血伤了元气,这样拒绝就错了。你如今是元神离体,脆弱无比,一旦来了敌人,以你对我的了解也明白,便是拼死我也会护你周全,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我们一起死在这里罢了。这样相较,损失一些心头血又算的了什么,相信若是你我易地而处,你也会这么做的。”
罗玉成忽然沉默下来。
莫清尘抿了抿唇:“罗道友,总之,你若是不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是不会依着你的。”说到这里嘴角翘了翘,“你如今的状态,想阻止我也不成的。”
又是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才听罗玉成轻声道:“莫道友,为了救我,你不吝心头血,也不吝性命,那么……那么……”
莫清尘只觉此时的罗玉成极为古怪,一双清亮眸子看过去。
罗玉成深吸一口气,终于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那么,你可愿做玉成的妻子?”
莫清尘一惊,失声道:“清尘早已和师兄结为道侣,怎么可能——”
他的心意,大婚那日,她已经明了,她知道他是聪慧绝伦的翩翩君子,看透世事,从来不会失了分寸。
修真岁月何等漫长,她嫁没嫁人,从来不会改变他们是朋友,是知己的事实。
便是刻意的回避,也是对他那份洒脱通透的亵渎,她亦不屑去那样做。
却没想到,他竟然问了这个问题!
莫清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罗玉成之前的变化,他的身上,定然发生了什么事!
罗玉成淡淡一笑:“莫道友,玉成是问你愿不愿意,不是能不能,只要你愿意,我便饮下那心头血,从此你我身份没有任何改变,玉成亦不在意。”
他这番话说来平静如水,好似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莫清尘别过脸去,看着远方,声音轻而坚定:“玉成当明白,我既不愿,也不能。”
不愿一心装两人。
不能伤人又伤己。
她不认为自己有错,他亦没有,如果硬要说过错,那错的或许是命运。
如果这份情是债是劫,人有转世轮回,仙有入世历练,就让她下一世在身心最干净的时候去偿还。
“既如此,玉成也不会饮下莫道友的心头血,不能,亦不愿。”罗玉成定定看着莫清尘,“清尘,就这样好么?”
莫清尘心中就隐隐有了猜测,却没有逼问,点头答应下来。
不用心头血,只喂以体内鲜血,足足养了近两年,罗玉成才元神归体。
身体恢复差不多的二人,往悬崖上面飞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