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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楚国自诩强盛,却遭晏婴反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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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楚国强大,其他诸侯都很害怕。小国前来朝拜,大国派遣使者来贺,向楚国进贡的使者络绎不绝。其中有一位单独前来的使者,名叫晏婴,字平仲,是齐国的上大夫。他奉齐景公之命,前来修聘楚国。灵王对群臣说:“晏婴身高不足五尺,但他的才名却传遍了各个诸侯国家。目前,海内各国中,只有楚国最为强盛,我想让晏婴感到惭愧和羞辱,来彰显楚国的威严。诸位,有没有什么好的计策呢?”太宰薳启疆私下向灵王密报说:“晏婴擅长回答问题,如果只是一件事情不足以让他感到羞辱,我们必须采取如此如此的策略。”灵王听后非常高兴。薳启疆在夜里派士兵在郢城东门附近,另外开了一个小门,正好高五尺,然后吩咐守门的士兵:“等到齐国的使臣到来时,把城门关闭,让他们从小门进入。”不久,晏婴穿着破旧的皮衣,驾驶着瘦弱的马,来到了东门。看到城门没有打开,他就停车不走,让马夫去叫门。守门的人指着小门告诉他说:“大夫,您从这小门出入绰绰有余,何必打开城门呢?”晏婴回答:“这是狗门,不是人进出的门!出使狗国的人,可以从狗门进入;出使人类的国家,还必须从人门进入。”晏婴的话被使者报告给了灵王。灵王说:“我本来是想戏弄他,结果反被他戏弄了。”于是他命令开启东门,邀请晏婴进城。晏婴观察了一下郢都城池的坚固程度,发现城市中人口密集,这里真是人才辈出、地灵人杰,江南的胜地啊!如何见得呢?宋朝的学士苏东坡有一首《咏荆门》的诗可以作为证据:“游人出三峡,楚地尽平川。北客随南广,吴樯开蜀船。江侵平野断,风掩白沙旋。欲问兴亡意,重城自古坚。”

晏婴正在观赏风景,突然看见一辆马车和两个骑兵从大街上驶来。车上和骑兵身材高大健壮,长发披肩,都是选出来的精锐士兵,穿着鲜艳的盔甲,手持大弓和长戟,看起来像天神一般威武。他们前来迎接晏子,想通过自己的高大体格来羞辱晏婴。晏婴说:“我今天来是为了修聘好友的关系,不是为了打仗,这些士兵有什么用?”于是他命令驾车直接前进,把那些士兵赶到了一边。当晏婴准备进入朝廷时,朝门外有十几位官员,一个个穿着峨冠博带,风度翩翩,排成两行。晏婴知道这是楚国的一群豪杰,于是匆忙下车。这些官员一个个向他走来,互相问候,将他安置在左右两侧,等待进入朝见灵王。这时候,队伍中的一个年轻人先开口问道:“大夫莫非齐国的晏平仲吗?”晏婴看过去,发现这是斗韦龟之子斗成然,他是官拜的郊尹。晏婴回答说:“是的,我就是晏平仲。大夫有什么指教?”斗成然说:“我听说齐国是太公封的国家,兵力能与秦、楚相抗衡,财货可以与鲁、卫相通。为什么自从桓公称霸之后,篡位之事不断,宋、晋两国互相攻伐,现在一会儿向晋国朝贡,一会儿又向楚国称臣,国君和大臣们在路上奔波,几乎没有安宁的时候?以齐侯的志向,难道会比桓公低;以您的贤能,也不会输给管仲。君臣如果能同心同德,为什么不能大展经纶,大力振兴旧业,以光大先人的业绩,而是要侍奉大国,把自己当作臣子,这真是我无法理解的。”晏子大声回答说:“能认清时势的人是英雄,能随机应变的人是豪杰。自从周朝的纲纪失去控制,五霸相继兴起,齐、晋在中原称霸,秦国在西方称霸,楚国在南方称霸,虽然人才辈出,但也是时运使然。晋文公虽然英勇,但他死后晋国还是被侵犯;秦穆公虽然强大,但他的子孙却逐渐衰弱;庄王之后,楚国也经常受到晋国和吴国的侮辱,难道只有齐国是这样吗?我们的国君明白天运的盛衰,了解时势的变化,所以养兵练将,等待时机一举振兴。今天的修聘,不过是邻国之间的礼仪,这是王制的规定,怎么能说是臣子呢?你的祖父子文,是楚国的名臣,他能认清时势,通晓变化,如果你不是他的直系后代,怎么会说出这种荒谬的话来?”斗成然满脸羞愧,缩着脖子退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左边的一群人中有一个士人问道:“平仲确实是自负能认清时势、通晓变化的人,但在崔、庆之难中,齐国的大臣从贾举以下,无数人为国家尽忠而死。陈文子有十辆车马,却离开齐国而不去帮助。您是齐国的世家,上不能讨伐叛贼,下不能辞去职位,中间又不能献出生命,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名位呢?”晏子看了看他,原来是楚国的上大夫阳匄,字子瑕,他是穆王的曾孙。晏婴立即回答道:“有大节的人不拘小情,有远见的人又怎么会固守短期的策略呢?我听说,如果君主死了,臣子就应该跟随而去。但是,庄公死去时,并不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自己的私人利益。那些与他一起死去的人,也都是他的私人朋友。虽然我并不出色,但我不敢把自己置身于那些享受宠爱的人中,为了一时的名利而牺牲自己的生命。作为臣子,当国家面临危机时,就应该尽全力保护国家,如果力不从心,就应该离开。我留在这里,是为了确保新君的安全,保护宗祀,而不是贪求地位。如果所有人都离开,国家怎么办呢?再说了,君父之变,哪个国家没有过?您认为楚国在朝的各位大臣,每个人都是抵抗叛贼、为国捐躯的人吗?”这句话其实是暗指楚熊虔弑君,而后被楚国诸臣反戴为君的事情。他们只知道指责别人,却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公孙瑕无话可说,默默地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右边的人群中又有一个人出来说:“平仲,你说要稳定新君主的位置,以保护宗庙祭祀,这话说得太大了。崔、庆互相勾结,栾、高、陈、鲍互相联合,你在其中摇摆不定,没有看出你有什么奇特的策略,不过是依靠别人的力量来成事。这就是你全心全意报效国家吗?”晏子看了看他,原来是右尹郑丹,字子革。晏子微笑着说:“你只知道一方面,却不知道另一方面。崔、庆的盟约,我并没有参与。四族的灾难,我却在君主身边。该刚强的时候就刚强,该柔顺的时候就柔顺,根据实际情况来行动,主要是为了保护国家,这难道是旁观者所能看到和理解的吗?”左侧又有一个人出声了:“作为一个有大才略、能够匡时济世的大丈夫,必然要有大规模的谋划。我以为晏平仲有点小气,缺乏大气魄。”晏婴看向他,发现这个人是太宰薳启疆。晏婴回答道:“请问您怎么知道我是一个小气鄙吝的人呢?”薳启疆回答道:“身为一个身居高位、为相国之职的大夫,应该穿美丽的服饰,坐着豪华的车马,以体现君主对你的宠爱和赏识。可是你却穿着破旧的皮衣,骑着瘦弱的马去外国使节,这样的待遇难道足以维持你的生活吗?我听说你从年轻时起,就穿着狐皮衣服,三十年来从未更换。在祭祀的时候,连豚肩都盖不住,这不是小气鄙吝是什么?”晏子拍手大笑说:“您的见解真是太浅薄了!自从我担任宰相以来,我的父族都穿上了皮衣,母族都有肉吃,甚至妻族也没有挨饿受冻的。像我这样的草野之人,等待我帮助他们生活改善的,有七十多家。我的家庭虽然节俭,但我的父族、母族和妻族都过上了富足的生活;我虽然看起来吝啬,但我的帮助让许多士人都得到了满足。这难道不是可以体现君主对我的宠爱和赏识吗?”这时,右侧又有一个人站起来,指着晏婴大笑说:“我听说成汤身高九尺,成为了贤明的国君;子桑的力量可以与万夫齐名,成为了着名的将领。历史上的明君和达士,都是外形魁梧、勇猛无比,才能在当时取得成功,留下名字流传后世。而今天,你的身高还不到五尺,连一只鸡都打不过,只会说空话,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不觉得可耻吗?”晏子看了看他,原来是公子真的孙子囊瓦,字子常,现在担任楚王的车右。晏子微笑着回答:“我听说秤砣虽然小,却能压住千斤重的物品;船桨虽然长,但最终还是为水中行船服务。侨如虽然身高力大,却在鲁国被杀;南宫万绝虽然力大无比,却在宋国被杀。您的身体高大有力,是不是也有类似的危险呢?我自己知道没有能力,但只要有人提问,我就回答,怎么敢自夸自己的口才呢?”囊瓦无法再回应。突然有人报告:“令尹薳罢来了。”众人都恭敬地站立等待。伍举于是邀请晏子进入朝门,对众大夫说:“晏子平仲是齐国的贤士,你们怎么能用言语相辱呢?”

过了一会儿,灵王登殿,伍举引领晏子进见。灵王一见到晏子,立刻问道:“齐国难道没有人吗?”晏子回答:“齐国的人口众多,呼出的气能变成云,擦出的汗能变成雨,行人肩膀擦着肩膀,站立的人脚跟挨着脚跟,怎么能说没有人呢?”灵王说:“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派一个小人来我国聘问?”晏子回答:“我国派出使者有固定的规定,贤者出使贤国,不肖者出使不肖国,大人出使大国,小人出使小国。我是个小人,也是最不肖的,所以被派来出使楚国。”楚王听了,感到十分羞愧,但心里却暗暗惊异。使节的事情办完后,有人从郊外送来合欢橘,灵王先送了一枚给晏婴。晏婴带着橘皮就吃了。灵王听了笑了起来,说:“难道齐国从来没有吃过橘子吗?为什么不剥皮呢?”晏婴回答道:“我听说,如果领受君主的赏赐,瓜和桃子不要削皮,柑橘也不要剖开。现在受了大王的赐赏,就好像是我的君主一样,如果大王没有明确要求我剖开,我怎么敢不把橘子全都吃下去呢?”灵王听了,不由得对晏婴产生了敬意,就让他坐下来,命人拿酒来。过了一会儿,三四个武士带着一个囚犯从殿前经过。灵王马上问道:“这个囚犯是哪个国家的人?”武士回答道:“是齐国人。”灵王接着问:“他犯了什么罪?”武士回答道:“因为盗窃被抓住了。”灵王又询问晏婴说:“齐国人是不是惯于偷盗呢?”晏婴知道灵王的意图是想戏弄他并嘲笑他,所以他就鞠躬说道:“我听说,江南有一种橘子,如果移植到江北,就会变成枳子。这是因为土地环境不同造成的。现在齐国人生在齐国,不会去偷盗,到了楚国却会偷盗,这是楚国的土地环境造成的。这跟齐国本身并没有关系。” 灵王听了好一会儿,突然说:“我本来是想要羞辱你,现在反而被你羞辱了。”于是,他就非常礼遇晏婴,并派人将他送回齐国。

齐景公非常赞赏晏婴的功劳,尊他为上相,并赐给他价值千金的皮裘,还想割地给他扩大封地,但晏婴都不愿意接受。景公又想要为晏婴扩建宅第,但晏婴也强烈拒绝了这个提议。有一天,齐景公来到晏婴的家中,看到了他的妻子。他问晏婴道:“这是你的妻子吗?”晏婴回答道:“是的。”景公笑着说:“哎呀!她年纪老了,而且也不漂亮啊!我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儿,想要把她嫁给你。”晏子回答说:“人们通常会在年轻美丽时嫁给别人,然后在年老色衰时被遗弃。我的妻子虽然已经年老且相貌一般,但她在我年轻的时候就嫁给了我,我怎么能背叛她呢?”齐景公感叹道:“你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背叛,更何况是对君主和父亲呢?”从此,齐景公对晏子的忠诚深信不疑,并且更加重用他。想要知道后来的事情,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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