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玠喝道:“子不言父过,臣不言君失!你不可如此无礼!”
姚仲道:“大帅,恕末将直言,这‘子不言父过,臣不言君失’大大有问题。父亲错了,儿子不许说,君王错了,大臣不许说,这算是怎么回事?照这个意思,当年的唐太宗李世民勇于纳谏岂不是大错特错?而比干直谏而死岂不是自己找死,与人无尤?”吴玠一呃,一时说不出话来。倒也不是吴玠的口才不及姚仲,实在是儒家那一套很多地方都自相矛盾,让人根本无从辩解。
姚仲道:“我听说,燕云那边的情况恰恰相反!就说这内帑吧,那燕王根本就没有内帑,只是和所有官员一样,每个月领取俸禄,当然燕王的俸禄是最高的。其余所有的钱财物资全部存在公库之中,以满足国家开支!国家的所有税收并不像一直以来的那样,说是君王的,在燕云,那些都是国家的,都是公众的!燕王虽然是燕云之主,所能得到的也只有俸禄,除此之外的索取,按照燕云律法来说,那就是犯罪行为!大帅,属下虽然愚钝,但也能够感觉到,燕云那一套可比大宋的做法好得太多了!”
吴玠眉头一皱,看向姚仲,沉声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姚仲叹了口气,道:“属下只是想说,双方的君王和朝堂,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咱们光靠所谓的圣人之道就能力挽狂澜吗?”吴玠不由的一阵迷惘,随即决然道:“谁对谁错,一时之间又怎能分得清楚!可是你我既然为大宋之臣,就必须尽忠职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姚仲的脸上流露出轻蔑的神情,道:“末将是绝不会为了那个朝廷和那个皇帝去拼命的!”看了吴玠一眼,决然道:“不过大帅对末将有救命再造之恩,末将愿意为了大帅战死沙场!”吴玠不由的一阵欣慰,又不由得一阵迷惘,拍了拍姚仲的肩膀,叹了口气。
部将赵雄匆匆从外面奔了进来,抱拳道:“大帅,燕云主力到了!”
吴玠一惊,赶紧奔出了帅府,径直来到北城门楼上。举目眺望,只见汉水北岸,旌旗云涌,军势如潮,燕云大军铺天盖地而来。吴玠眉头一皱,喃喃道:“真正的大战要开始了!”扭头对姚仲喝道:“传令李正,方宏,刘大力,严防死守,不可擅自出战!”姚仲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李正、方宏、刘大力三人,均是吴玠的部将,受命防守均州、谷城和宜城。目前吴玠手中的四十万大军已经分成了四个部分,主力二十万由吴玠亲自率领,守备襄阳,另外二十万大军则分作三支,分别守备均州、谷城和宜城。
燕云大军在邓州城外驻扎下来,韩世忠赶到城外大帐拜见陈枭。
陈枭微笑道:“韩将军的战果超乎了我的期待啊!我原本以为韩将军会受阻于邓州城下,没想到韩将军居然一举破城,立下了南征之役的头功!”众将都艳羡地看向韩世忠。韩世忠笑着抱拳道:“末将只是颇有些运气而已!”
陈枭站了起来,走到沙盘前,众将围拢上来。陈枭问韩世忠道:“敌军的态势是怎样的?”
韩世忠指了指襄阳,道:“根据细作的报告,目前对面的四十万宋军分成了四个部分,一部二十万由韩世忠亲自率领守备襄阳,另外三部分则分别由其麾下三名部将李正、方宏、刘大力率领防守均州、谷城和宜城。”
陈枭把双手撑在沙盘之上,看着面前的沙盘,面露思忖之色。鲁智深大咧咧地道:“大哥,俺认为应当集中兵力攻击襄阳,只要襄阳攻破,其它的就不在话下了!”秦明等几名大将点头附和,纷纷看向陈枭。
陈枭依旧面露思忖之色,并未表态。
完颜青凤道:“叔叔的想法固然很好,但恐怕难以达到目的!”随即指了指襄阳,“这襄阳,刚才我们大家都看过了,城墙极其雄伟高大,比之燕京汴梁犹有过之,又有汉水做为屏障,强攻的话,就算可以攻下也将损失惨重!”